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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崔直摸了摸鼻尖,思忖着,应该是不用皇后来了。

  扶游被拦腰抱回去,秦钩的手臂像铁做的一样,勒得他生疼,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。

  除夕夜里没有月亮,里间一片黑漆漆的,什么也看不清。

  秦钩抱着人,大步往里走,准准地把他丢在喜被上。

  扶游晕乎乎地要爬起来,然后又被面前的人一推手,就压了回去。

  秦钩松了松腰带,把外裳丢在地上,一脚踢开,然后欺身而上,拇指按进扶游的嘴里:不让朕去找皇后,那就只好找你了。

  扶游说不出话,含含糊糊地呜咽。

  小黄雀,照我那儿的规矩,你可早就成年了。

  随后,扶游感觉秦钩用手指蘸了点那个糕点上的糖糕,抹在他的脸上。

  冰凉凉的。

  扶游挣扎着,碰到放在榻边的铜制花瓶。

  第16章 跳湖

  16

  榻前帷帐垂落,安神香并不安神。

  像猛虎舔舐猎物的残骸。

  秦钩握住扶游的双手,把他压在榻上。

  扶游试着挣扎,可是在秦钩眼里,比小黄雀扑腾还没力气。

  可他总是这样乱动,秦钩也很烦躁。

  砰的一声,秦钩一拳砸在扶游脑袋边的床板上。

  扶游被吓得呆了一下,傻傻地看着他。

  秦钩冷声道:别乱动,你再动我就去找你的晏知哥哥。

  扶游看着他,眼睛湿润。秦钩哽了一下,语气仍旧冷硬:哭什么?你不喜欢我了吗?你很喜欢我的,本来该是三年前做的事情,但是我想着你年纪小

  扶游趁机拿起摆在榻边的铜制花瓶,照着他的脑袋,敲了下去。

  嘭的一声闷响,秦钩的话被打断了。

  扶游屏住呼吸,可是秦钩只是晃了两下,并没有晕过去。

  他抬了抬头,活动了一下筋骨,紧紧地咬着后槽牙,盯着扶游:你在干什么?

  扶游握紧花瓶,刚抬起手,准备再给他一下,然后就被秦钩握住了手腕。

  秦钩咬牙道:你还想给我来一下?

  他紧抓着扶游的手腕,扶游也紧紧握着花瓶。

  秦钩拽着他的手腕,把他拉起来:行行行,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,去找你的晏知。

  扶游抱着花瓶,试着往边上走了几步。

  秦钩怒道:去啊!去找他啊!

  去就去。

  扶游抱着花瓶,扭头就跑,连披风也没穿。

  他推门出去,在外面守夜的崔直显然听见了里面的争吵,他一出来,崔直就立即迎上前。

  扶公子

  扶游没有理会他,大步跑下台阶,直接跑出了养居殿。

  崔直从台阶上捡起一只鞋,连忙拿着一支蜡烛,走进殿中。

  里间一片狼藉,跟刚打完仗似的。秦钩坐在榻边,阴沉着脸,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。

  崔直小心地走近,秦钩看了他一眼,就霍然站起身,走到外间。

  陛下

  秦钩没应,只是在案前坐下,像没事人一样,批奏折。

  崔直叹了口气,壮着胆子,问道:陛下,扶公子跑出去了,跑得急,鞋都跑掉了。

  不用管他。秦钩咬着牙,小东西翅膀硬了。

  崔直应了一声,转身喊人进来,把里间收拾了。

  等他带着人从里间出来的时候,秦钩忽然喊了一声:崔直。

  崔直回身:是,陛下。

  派人去凤仪宫。秦钩顿了顿,捏紧了手里的笔,语气低沉,把那个小倌接过来。

  陛下,这何苦呢?陛下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,指定是不喜欢他,喊他过来,无非是为了气扶公子,何必呢?

  要你多话?去。

  *

  又在下雪了。

  扶游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出养居殿,在黑暗里瞎转,很难才找到前往凤仪宫的路。

  凤仪宫是皇后的住所,他先前为了不牵连晏知,没怎么去过。

  现在陛下亲口让他去,他当然要去。

  扶游兜兜转转,还在雪地里跌了几跤,才找到了凤仪宫。

  他趴在宫门上拍门,用最后一点力气喊道:兄长!

  所幸守夜的宫人还算细心,没有让他等太久。

  宫门一打开,扶游就直接扑进去了。

  他摔在雪地上,一抬头,已经睡下的晏知正披上衣裳,从房间里走出来。

  晏知一见是他,赶忙上前把他扶起来,难得朝底下人发了火:干站着做什么?去烧热水、煮姜汤。

  他也不先问扶游怎么了,就直接把他背起来,带回房里。

  走廊拐角处,那个新来的小倌怀玉被吵闹声吸引出来,正躲在墙角偷看。

  晏知看了他一眼,低声吩咐:找几个人看着,别让他作妖。

  可是下一刻,崔直就带着人过来了。

  晏知背着扶游,回过身:请问公公,有什么事?

  扶游躲在他背后,搭在他肩上的手不自觉收紧了。

  晏知回头看他:没事。

  崔直上前,先看看扶游的状况:扶公子可还好?来的路上是不是迷路了?老奴安排了人在来凤仪宫的路上找公子,都没找到。

  扶游摇摇头,表示自己没事,却说不出话。

  晏知照顾他的情绪,往后退了半步,又问:养居殿那边有什么事?

  崔直轻声道:陛下传召怀玉公子。

  晏知回头看了一眼,见扶游神色平静,波澜不惊,便道:怀玉在偏殿,你去请吧。

  崔直却又对扶游说:扶公子不必挂心,陛下且批折子呢,就是发脾气,才

  扶游显然没在听,晏知背着他,正色道:他也够狼狈的了,我先带他进去收拾收拾吧。

  诶。

  崔直目送两人进殿,叹了一声,才让人去偏殿请人。

  侍从们带着怀玉离开的时候,扶游正坐在椅子上,身边放着一大盆淘干净的雪,晏知坐在他面前,挽起衣袖,抓了把雪,盖在他冻得通红的脚上。

  他们无暇顾及其他地方。

  凤仪宫宫门关上,晏知叹了口气:到底出什么事了?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?

  扶游只是说了一句:秦钩发疯。他小声地说了一句:兄长,我撑不住了,我好像撑不到春天了

  别胡说。晏知再抓了一把雪,帮他搓搓脚,有感觉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