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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38)(2 / 2)

  秦钩看着他的脸:可是你很在意。

  刚才那句挡箭牌出来的时候, 扶游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。

  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。

  扶游抿了抿唇角,没有回答, 转移了话题:你刚刚想说什么?

  进来说吧,外面冷。秦钩侧开身子,仍旧不敢碰他。

  扶游走进房里。

  这原本是客店的房间,因为是楼梯上来的第一间, 地方被压缩了一下, 有点小。

  摆设都是客店里原有的摆设,秦钩自己的东西很少。

  秦钩把门关上,走到案前, 把软垫摆好:扶游,坐吧。

  噢,垫子是秦钩自己的,案上摆着的点心也是秦钩自己的。

  扶游在位置上坐好,秦钩在他面前坐下,又把茶水和点心推到他面前:给你吃。

  不用了,你说吧。

  嗯。秦钩咬了一下舌头,才让自己把你吃一点,很好吃的这句话咽回去。

  他正在努力克服自己对扶游下命令的坏毛病。

  那就放在这里,你想吃就拿。秦钩看着他,藏得住要说的话,藏不住粘人的目光,昨天晚上的事情,太凶险了,我要是晚来一点

  扶游淡淡道:没关系,皇帝不会动我的,我记得养居殿的床头有一个铜花瓶。

  是有一个花瓶,扶游拿来敲过秦钩的头。

  秦钩忽然觉得后脑勺一疼。

  事情我派人去查过了,是那个姓刘的

  等一下,秦钩也在努力克服自己在扶游面前骂粗话的坏习惯。

  扶游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,蹙着眉道:我知道,是刘将军安排的。他大概是怀疑我和你有什么关系,想把我留在宫里,或者干脆斩草除根,直接治我秽乱的罪。

  秦钩放轻语气:刘太后知情,昨天晚上派人来说不用理会,所以今天早上,我们能脱身。

  太后早就起疑心了,可是她为人谨慎,不会轻易动手。刘将军性子急躁,大概是想着直接杀了算了。现在看来,太后暂时压制住了他。

  但是也不能确保你的安全。

  扶游不自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:我知道,所以我打算临行之前去向太后辞行,以表决心。

  她很难信你。

  但她也是被困在宫里许多年的人。

  两个人又顿了一下,扶游继续道:我没有别的意思。上回我有些急了,情绪不太对,直接在她面前发毒誓,虽然当时可以脱身,但事后反倒会加重她的疑心。过几天我再去一趟,接下来一年我出去献诗,和你、和皇帝也不会有任何交集,应该没问题。

  秦钩道:扶游,我觉得,刘家姐弟无非是觉得我们会造反,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。

  所以你觉得呢?

  我可以和他们联手,帮他们巩固地位。

  扶游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  我可以帮他们把皇帝控制住,让那个假秦钩留在这里做傀儡皇帝,朝政全权交由他们支配。秦钩说得认真,我这回不愿意做皇帝,他们大可不必担心我。不过你放心,我还是会留一点人的,他们要是有二心,我就重新做皇帝。

  说得好像他想做就能做似的。

  扶游顿了一下,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  不愧是你,秦钩。

  这古里古怪的想法,虽然逻辑上好像没什么问题,但是他提出来的做法就是古里古怪的。

  沉默许久,扶游喝了一口茶,说了一句:你能说服他们吗?能。秦钩顿了顿,扶游,其实我有私心。

  嗯?

  我和那个假秦钩是一样的人,我很了解他,这个世界发展到最后,我和他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。秦钩低下头,扶游,你是想让我死,还是让他去死?

  这个问题倒是不难回答,扶游道:你们可以一起消失吗?

  秦钩愈发低了头,总之,我不会死的,要是我一直活着,我就一直有机会,对吗?

  扶游不想回答,他当然不想给秦钩机会。

  秦钩继续道:我没有审问你的意思,我只是想问一下,你和怀玉是在一块儿了吗?他连忙又加了一句:你可以不回答我。

  扶游果真没有回答:刘太后的事情你说完了吗?说完了就早点睡吧,我要回去了。

  没说完难得的独处机会,秦钩当然不肯就这样放他走,绞尽脑汁想了点东西跟他说,上次我来的时候,刘太后的定位是反派,在你那里她的定位是什么?

  普通角色。

  应该是任务变了,所以她的定位也变了,既然是普通角色,那她的威胁应该也不是很大。

  嗯。

  上次我的任务有很多,但是我没有把你当做挡箭牌。

  说来说去,话题又回到了刚刚怀玉提起的挡箭牌上。

  我知道。扶游应了一句,你要做投桃报李的任务,所以要保护晏拂云。你想法简单,不会想到挡箭牌这个法子,后来也只是懒得解释,因为你不会费力气在这种没用的事情上。

  不是

  好吧,确实是这样的。

  秦钩又道:我当时真的很喜欢你,但是我不愿意承认,我一直觉得你不是活生生的人。我知道,每个任务者进控制中心的那个手册上面有写,但是

  我不识字。秦钩小声道。

  扶游愣了一下,秦钩怕他没听清楚,又说了一遍:我那时小学没毕业,不识字。后来在小世界里,才慢慢学了一点,也没看手册。

  扑哧一声,扶游忽然笑出声来,秦钩看着他的笑脸,忽然连呼吸都停住了。

  秦钩也跟着他勾了勾唇角,再说了一遍:我不识字,所以没看懂。

  扶游看着他:我知道了,你不用一直说。

  我想看你笑。

  扶游收敛了神色,站起身:没有其他事情的话,我先回去了,你觉得你的办法可行的话大可以放手去做,不用问我的意思。

  秦钩也赶忙站起来:不吃点心吗?你一口都没吃。

  不用,在外面吃过了。

  扶游朝门口走去,秦钩大跨一步跟上。

  扶游下意识以为他要拦自己,后撤一步,做出防卫的姿态:怀玉还在等我。

  我知道。秦钩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,然后打开门,我只是想帮你开门。

  扶游松了口气,走出去。

  秦钩看着他回了房间,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才关上门。

  秦钩在刚才扶游坐过的软垫上坐下,双手捧起扶游喝过的茶盏,低下头,自己也喝了一口。

  茶冷了,穿过秦钩的喉间与脏腑。

  可是他却觉得,自己的心脏开始怦怦乱跳地发热,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。

  其实扶游是不会喝他的茶的,他知道。只是方才他们商量事情的时候,气氛有过一瞬间的融洽,扶游不自觉就拿起来了。

  就像上辈子的那三年里,也是刘氏姐弟当权,他和扶游一起,在养居殿里商量事情的时候那样。

  他们像黑暗里的小老鼠,老猫就守在门外,他们躲在养居殿,挨挨挤挤地坐在一起,商议着该怎么笼络朝臣,该怎么培养亲信。

  扶游那时和现在一样,才十五岁,秦钩觉得他傻乎乎的。

  重来一次,现在扶游已经不傻了,秦钩也彻底失去和他挨挨挤挤地坐在一起的机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