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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话 无法退让之物(1 / 2)



在那之后过了一夜。



少年与男人趴在战死的妻子与母亲尸体上哭泣。



为了尽可能减少死者,法斯特率着领民治疗重伤者。



「不要哭,汉娜只是完成了自己的职责。不要哭。」



萨比妮对着自己喃喃自语,从昨晚入睡时便一直握着亲卫队当中最亲密的队员失去性命的手,一整天没有放开。



另一方面,法斯特劝我稍事休息。



我仍未从汉娜的死亡当中重新振作。



第一次杀人的冲击也还没消退。



我像是要忘记这一切,接受了法斯特的好意,得到一段安静独处的时间。



当然了,因为汉娜之死大受打击的亲卫队所有人都为了保护我,同时也像是借由投身职务摆脱某些情绪,在我周遭负责警戒。



我双腿一软,全身无力。



「别哭啊,拜托不要哭。拜托。汉娜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而已。」



萨比妮和昨晚一样用脸颊磨蹭汉娜的手,再次哭了起来。



萨比妮对自己再三叮咛的话语丝毫没有意义。



萨比妮恐怕正在对这场战斗感到后悔。



如果她没有刺激民兵参战,没有这次追击,汉娜大概也不会死吧。



但这只是马后炮。



那是舍弃所有小村庄的直辖领民逃走、撤退的状况。



亲卫队每个人都不会认为是萨比妮害死了汉娜。



汉娜与萨比妮关系就是那么深厚。



汉娜和萨比妮是独一无二的挚友。



萨比妮握着汉娜的手不断流泪,说着那些没有意义的自我安慰。



我愣愣地看着这一幕,没有阻止她。



想哭就哭吧。



尽管为她哭泣吧。



因为我已经哭到好像要脱水了。



萨比妮代替我为她哭泣也好。



我是这么觉得的。



我一面看着眼前的景象,一面想着这些事。



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。



马的嘶鸣,马蹄声,还有脚步声。



军靴的声响。



我不由得站起身来,呼唤最值得信赖的顾问之名。



「法斯特!也许是维廉多夫──」



「不,公主大人。不是维廉多夫。」



法斯特看起来很冷静,脖子上挂着望远镜。



──从卡罗琳身上取得的战利品。



他用望远镜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


「那是亚斯提公爵的旗帜。是援军。」



来得太慢了。



如果早一天到达,汉娜──



我知道这只是无谓的抱怨。



也知道这只是假设。



赶不上并非任何人的错,关于这点我也心知肚明。



明明心知肚明,还是冒出这个想法。



我开始思考。



接下来该怎么做。



「法斯特,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。我──」



我打算交给法斯特来判断。



但是我随即打消这个念头。



不知为何,我想负起自己的职责。



「法斯特,我命令你。接下来我将以安哈特王国第二王女瓦莉耶尔的身分,以这场战斗胜利方的身分迎接援军。开始准备。」



「──遵命。」



法斯特单膝跪地,恭敬地对我行礼并且回答。



仔细一想,到头来同样是交给法斯特去做。



差异只在于是我拜托他,还是命令他去做。



然而还是不一样。



拜托与命令的差别很大。



至今为止,我是只会拜托法斯特的人。



我在心里念念有词。



决定迎接亚斯提公爵。



法斯特通知地方官援军已经抵达,命令她先集合志愿民兵以及男人与少年。



同时也下令将重伤者移到前方,让她们能尽快接受医务兵的照料。



接着转向波利多罗领民,叫来从士长赫尔格,要她安排迎接援军的准备。



我至少要命令麾下的亲卫队,要她们准备迎接援军。



亲卫队所有人──萨比妮还不行。



那家伙需要时间。



和我一样重新振作的时间。



我将守护汉娜遗骸的任务交给萨比妮。



放弃要求亲卫队长振作,命令一名亲卫队员担任临时亲卫队长。



她与汉娜一样,原本是我心目中的亲卫队长人选之一。



虽然就我的亲卫队平均水准来看,实在称不上能够放心。



尽管如此,也只能逼着她临时上任。



援军的斥候到了。



骑着快马来到我面前。



「我们是亚斯提公爵军,前来救援。希望能确认状况!」



「我是第二王女瓦莉耶尔!战事已结束!我的顾问法斯特•冯•波利多罗英勇击败卡罗琳!敌军已经全数歼灭!目前正在善后处理。提供协助的民兵之中有人身受重伤!你们队上有医务兵吧!」



我对着斥候大喊。



那名斥候骑士虽然感到有些疑惑,还是相信我的话。



「了、了解。已确认战况。我们亚斯提公爵军将在三十分钟后抵达,队上也有医务兵。请稍待片刻!我将回头报告状况!」



斥候骑士转身朝着逐渐靠近的亚斯提军策马奔驰。



「呼!」我轻声吐气,一想到即将见到亚斯提公爵就感到心烦。



我害怕她的眼神。



那双眼睛总是明确述说「你是个庸才,我讨厌你」。



亚斯提公爵──



非常厌恶没有才能的蓝血。



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实。



那么现在的我又是如何?



挑起数量不利的战斗,导致国民──十名民兵死亡,失去一名亲卫队,逼着法斯特为我卖命。



尽管如此还是取得胜利。



就结果来说,就蓝血来说应该是无可挑剔的结果吧。



只付出这种程度的牺牲就获得胜利。



真是了不起──周遭众人大概会如此称赞吧。



然而我无法认同这次的功绩。



我觉得自己身为瓦莉耶尔第二王女,配不上这样的结果。



见到这样的我,亚斯提公爵会露出何种眼神呢?



感到不安。



感到恐惧。



第一王女顾问。



亚斯提公爵借由毛遂自荐得到这个职位。



每当我看着她的眼睛,就觉得自己的价值与存在意义遭受质疑。



──不对。



我──



我要与那个亚斯提公爵面对面。



并非与她敌对。



而是成为能够抬头挺胸迎向那道目光的人物。



这股感情究竟是什么?



我也不知道那股感情究竟是从何处涌现。



我没由来地有了这个想法。